北宋郭熙、王詵山水畫中的樹法特征
樹法可能是“李郭派山水”畫中最為顯著的特征之一了。郭熙、王詵在承傳李成的寒林枯木(松干枯痩多節(jié),小樹如柴,出枝多蟹爪等特征)的同時,是又有所擴充的:樹法總體上往往圓筆藏鋒多用中鋒寫出通于天地氣化的樹木,但樹身又稍兼用中偏鋒,更能使其在轉(zhuǎn)折處綿長圓融、虛靈而過,俗稱“鮮頭”,而枯樹出枝一法又是小筆中鋒,在虛空中勁挺劃出弧線,也一改李成一味的“蟹爪”,多有“蟹爪”、“鹿角”的混用;特別主松更是如此,用中鋒兼中側(cè)鋒的綿長虛靈的長線確立“君子”般的正氣盎然的長松亭亭樹身之后,加以細筆勁挺如扎人手的“攢針”在空中劃出根根“鐵針”,與松身更是加強了對比;繁復(fù)穿插“眾小人”——藤蘿草木,也并不一味像李成光把“眾小人”處理成小樹如柴,郭、王二人在“蟹爪”、“鹿角”并用的基礎(chǔ)上,兼學(xué)諸家所長,加用各種夾葉、點葉以充實畫面又可以進一步“不失自然”。
若冬山、春山,多川濃墨點葉來描繪,“夾”出“物形氣化”的樹身并與枯木形成強烈的點、線,主、次的反差(如《早春圖》);若夏山、秋山,多用夾葉與主叢樹形成面、線,主、次的反差(如《窠石平遠圖》),同樣形成一束而確定為整張畫面的主叢樹與視覺中心;樹根一法又往往露根、藏根混用,同樣以頓挫跌宕的篆籀筆法描繪氣化深沉的盤根結(jié)勢。也再次說明郭熙、王洗只是將前人如李成、范寬、關(guān)仝、展子虔、二李、屈鼎等濟家的畫跡作為體證“林泉之心”的媒介,同時將自然的當(dāng)下體悟也作為一念轉(zhuǎn)境歸人“林泉之心”的媒介,所以在性而發(fā)的基礎(chǔ)上既能本質(zhì)傳承李成等前人諸家的技法圖式,又能加以取舍、豐富,進一步深化、拓展了“李郭派”的山水而言,又開闊了其自身特有的藝術(shù)境界。而這些正是通過對前人畫跡、對自然的感悟而體證出林泉之心的向然外顯。
對郭熙《早春圖》中的副叢樹筆法解讀
如此樹木自身繁復(fù)結(jié)構(gòu)(樹身、出枝、樹根)加至主、次樹群相互盤糾交結(jié)的芩究終而形成了的主叢樹,又進一步有意識地將其上下左“以虛形之氣相通連會,自然形成一個不規(guī)則的“虛形封閉曲面”,使這種視覺中心更為整體、更是充溢化運動(在這封閉的曲面里擠壓諸多小體積,使其顯得膨脹,有著想要沖破曲線的張力)、充斥著更為倔強向上的生命力,郁郁蔥蔥,生機勃勃。文徵明品評郭熙筆法是傳承古人本質(zhì)而得的:“峰巒溪壑,蒼潤淋漓,深得庸二李將軍筆法”。
而王詵畫中的虛型曲線,更為飄逸、疏朗,似有似無,飄忽不定,在此也可以看出其本身性格和作畫時愉悅的態(tài)度。副叢樹是重炱這種節(jié)奏,但不重復(fù)造型,在畫面中互相牽引,互相顧盼,強調(diào)了主旋律,也強調(diào)了各處的造型。東坡在題王詵詩中“丑石半蹲山下虎,長松倒臥水中龍。試君眼力看多少,數(shù)到云峰第幾重”。從中也可以看到其嚴謹而優(yōu)美獨特的樹石造型難度。
用筆一法郭熙多用篆籀之筆,抑揚頓挫,筆走龍蛇,虎嘯龍吟,神備氣足,謝稚柳認為是壯健、氣勢雄厚、圓筆重鋒而富于凝重的;王詵也多用篆籀之筆,但更為行云流水,一筆到底,筆中含輕重緩急,疏朗瀟灑。謝認為是爽利、氣格俊俏、露圓筆尖鋒的特征。
用墨一法上本質(zhì)傳承了李成的特征:樹木墨色總休而言濃過山石,并形成一定的對比又從“不失自然”中感悟而得:山石面大,光源照射面也越大,畫面墨色隨之相對豐富而清淡;相比較,樹木交錯濃密,光源不易射透,畫面墨色也隨之濃重,如此感悟并加以提煉與強凋又使整張畫面在節(jié)奏上更顯舞蹈、音樂之美,枯濕濃淡、陰陽相濟、混沌而又變化;又因叢樹之間的主、次地位不同而加強敷設(shè)不同的墨色、墨法,也往往虛實、皴擦、頓挫、點帶、分連并用,以區(qū)別前后虛實遠近、陰陽主次明晦,并充分考慮到每一棵樹的“物形氣化”,筆墨依附于造型,塑造出嚴謹而充實的“物形氣化”之形象是李郭派顯著的特征,郭熙、王詵二人正是上承了隋唐、五代臻至高峰,勝當(dāng)時其他各路畫風(fēng)一籌;主、副叢樹畫而中多起到“隔”的作用,所謂“山之林木映蔽以分遠近”,也有起到“引”的作用:在《幽谷圖》等圖中,副叢樹“引”出龍脈,盤旋向上;也有“就”的作用,如同詩詞中的“一拗一就”:
例如《漁村小雪圖》等圖中,遠山上的副從樹再次將山“形”調(diào)整到自己特定的審美中,而王詵主叢樹以勾勒為主,而副叢樹多以沒骨手法,多向前后遠近拉開方向,形成多出“水平式”通線,使其更接近李成“平遠”;郭熙主、副叢樹均以勾勒為主,結(jié)構(gòu)穿插重重復(fù)復(fù),始始終終,多向上下前后遠近四方拉開方向,“三遠法”并用,使其更接近于荊浩、關(guān)仝、范寬的“高山大嶺”式。以上從郭熙、王詵的特有山水風(fēng)格中可以看出兩人都駕輕就熟地運用了這畔“畫之本法”的繪畫語言。兩者筆墨線形終極目的正是由林泉之心而發(fā),深刻表達宇宙人生的本質(zhì)內(nèi)涵。
對王詵《漁村小雪圖》中松樹筆法的解讀
王詵《漁村小雪圖》中的樹法特征
相比于北宋,南宋山水從形式上一變?nèi)吧剿疄?ldquo;邊角山水”,但就筆墨造型技法,甚至于樹木筆法基本上傳承了北宋諸家之法,只是多加以方則剛硬的線形,以適應(yīng)“邊角山水”總體特征,所以作為研習(xí)山水技法而言,在此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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