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體》素描

這幅作品(圖71)高1.85米，寬1.5米。紙是整張的，由校方提供（俄羅斯生產(chǎn)整捆的素描紙，寬2米，長度至少近千米，每卷的直徑在1.5米左右，估計有幾噸重）。為此我特意定做了大畫板。大紙裱起來時間長，在干燥而溫度高的環(huán)境中，紙張干得很快，因此需要兩面上水，并且要均勻。整幅畫是用一種紅棕色的散基那完成的，透明色底也是用同種材料刮成粉末后溶入水中，用滾子制作的。我在底色溶液中加了一定量的膠，色底基本上有80%的牢固度，也就是說用橡皮輕擦時底色不掉，用力擦時底色會稍稍變淺。

這幅獲得1995年度油畫系惟一嘉獎的素描作品，共用了24個課時，其中真正作畫是20課時，因為我先用4個課時畫了一幅很完整的構圖稿，把大的構圖線、黑白色塊在構圖稿中進行了反復推敲。例如:后面兩個人體身后的陰影是為了加強其倒三角構圖的形式感而專門安排的；站立人體的右側邊緣線和前面坐姿人體的右臂，在構圖中形成從上至下的一條弧線，而站立人體展開的雙臂正與這條弧線交織成直角，形成對立統(tǒng)一的變化;后面?zhèn)茸腥梭w背部的弧線通過坐椅上的布褶向下延伸，直至下面倒三角布褶，構成了另一邊重要的構圖線。這些在畫面構圖中起著結構作用的連貫的構圖線，在實際對象中不一定都很突出，是通過有機組織的。

這幅素描作業(yè)完全是用干畫法完成的。打稿時用長菱形的硬氈塊蘸散基那色粉擦畫，輪廓畫得很淺。除直接用散基那勾勒和擦畫之外，大量運用了氈塊做的擦筆，使作品的虛實明顯拉開，虛實既是表現(xiàn)層次又是語言因素。例如:在大量的暗面、背影的陰影處先用散基那直接擦涂，然后用氈塊大面積擦蹭，形成了虛的效果;人體的邊緣線、明暗交界線、人體的轉折點、重要骨點、筋腱等處利用散基那側鋒擦蹭和勾勒，形成實的效果。

在深入刻畫的過程中我大量使用了橡皮(國產(chǎn)香橡皮)。除修改之外，用橡皮有兩個作用，即作減法和虛化。例如:人體中的許多亮面我是先大面積涂暗，再用橡皮提亮的，這種方法比留出亮部更自然，畫起來也便捷，一“擦”而就。另外，用橡皮做虛化工具與擦筆和氈塊不同，它可以虛化一條線,從站立人體的頸部能夠明顯地看出這種畫法的效果。我是先用散基那的側鋒勾勒，勾勒時把3厘米長圓柱形散基那的圓弧面幾乎平貼畫面，并且和將要畫的肩部邊緣線形成直角，把散基那的一端下壓筆鋒，另一端輕提，壓的一端略深，用來表現(xiàn)人體的邊線，提的一端表現(xiàn)的是人體的轉折面，這樣勾勒的線形成外實內(nèi)虛的效果(圖72)，然后再用寬橡皮的寬邊同樣用側鋒平著從上部背影處向肩部線快速往下“掃”，進行線的虛實處理，使這條外實內(nèi)虛的線形成向身體后方過渡的窄面。

在這幅作品中還用了白色粉筆來提亮人的頭巾，人體的一些高光是用剃須刀片刮掉底色形成的(見近處人的膝蓋部)。由于先畫了一幅完整的稿子，作畫時我便從后面站立者開始，再畫前面的人，然后畫后面的坐者，最后略作調整，幾乎一步到位。

這樣大的素描用全因素的表現(xiàn)手法需要相當長的時間，而結構素描能在較短時間內(nèi)把對象表現(xiàn)得比較完整，這就要求我們掌握相當?shù)娜梭w結構知識，不能照抄對象，因為對象的解剖結構往往在視覺中含糊不清。例如:站立在后面的人體模特，其軀千部分比較胖，在脂肪下許多結構看不清楚，照抄對象的結果會使許多關鍵的結構也會成為一堆“棉花”。如果通過對人體的理解去抓住軀干部分的一些重要結構點，抓住胸窩、鎖骨窩、腹臍表現(xiàn)中線，利用胸大肌外側的陰影、肋骨、前聚肌表現(xiàn)人體正面?zhèn)让娴霓D折，利用肋骨下沿第二塊腹直肌的陰影表現(xiàn)胸部體塊和腹部體塊的銜接，抓住腹外斜肌和髂肌之間的陰影表現(xiàn)腰部與盆骨之間的轉折關系等，這樣表現(xiàn)形體就會得心應手。

在結構素描作品中，光理解形體、掌握人體結構知識還是不夠的，必須利用虛實的對比來表現(xiàn)對象。虛實的概念在全因素素描和結構素描中是有區(qū)別的，前者利用虛實來表現(xiàn)空間，因此近實遠虛是基本規(guī)律;后者則利用虛實造型，因此往往是重要形體實，次要形體虛。我在此作品中作了如下的虛實處理:站立者的軀干部實，盆腔處虛，以襯托前面坐者很實的頭巾；而頭巾實，面部、軀干全都籠罩在陰影之中，很虛r前面坐者的右臂為畫面構圖線，畫得實，膝蓋和腳部等骨骼部分也用實的方法處理，而大腿、小腿就可以較虛一些;后面坐者重點在頭和肩，前聚肌也比較重要，就用較實的手法表現(xiàn)。虛實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在一幅作品中虛到什么程度，實到什么程度，要服從全局，要相信自己的感覺和眼睛，大膽取舍，這樣才能創(chuàng)作出有追求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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