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及魏西晉繪畫——山水畫之附庸期

（一）

公元前221年,秦“負其虎狼之力”，橫掃六國，統(tǒng)一天下。然其享朝不永，僅十五年。秦始皇以春秋、戰(zhàn)國的分裂為鑒，改分封制為郡縣制，實行中央集權(quán)。并且，統(tǒng)一文字，統(tǒng)一度量衡，撤關(guān)削隘，使南北通達，東西橫貫，成為中華民族從未有過的高度統(tǒng)一的國家。但秦又是一異常專橫、殘酷的王朝。在它統(tǒng)治的15年間，筑長城、開運河、修寢陵、營造阿房宮等，皆動輒使用民工數(shù)十萬計。因此，地田荒蕪，民力凋盡，人民生活苦不堪言。又因秦尊“法”排“儒”，以致出現(xiàn)“焚書坑儒”的悲劇，始皇帝也因此在中國歷史上負有暴君的惡名。

秦瞬息即逝。劉邦在垓下戰(zhàn)勝項羽后，于公元前206年稱帝，國號漢，都長安，中國歷史進入到了漢朝。漢又分西漢與東漢。西漢自漢高祖劉邦至淮陽王劉玄(包括王莽新朝十四年），共十四君，計二百三十年；東漢自漢光武劉秀至漢獻帝劉協(xié)，共十五君，計一百九十五年。

西漢的文、景二帝，采用黃老“無為而治”之學(xué)，強調(diào)“與民休息”，出現(xiàn)了“文、景之治”的盛況。至漢武帝劉徹，漢政治、經(jīng)濟、文化空前發(fā)達。他在位五十余年，匈奴偃旗，西域暢通，疆土進一步擴大。所以，盡管后人對漢武帝有“海內(nèi)虛耗，人口減半”的批評，但他對我國版圖的成型，曾起有決定性的作用。

漢武帝不僅是一位具雄才大略的政治家和軍事家，而且又是漢文化建設(shè)的積極推動者。在他的統(tǒng)治下，產(chǎn)生了經(jīng)學(xué)大師董仲舒，史學(xué)大家司馬遷，大軍事家衛(wèi)青、霍去病，大探險家張騫等。漢武帝的文化建設(shè)首先從搜拾書籍著手。他創(chuàng)置秘閣，作為書、畫藏所，并下令收集民間遺散書籍。此后，漢成帝又派陳農(nóng)于各郡縣收拾書籍，二次收集數(shù)量十分可觀。劉歆《七略》謂是“百年之間，書集如山”，為漢文化發(fā)展奠定了基礎(chǔ)。

漢代的繪畫也在漢武帝時被得以重視。武帝設(shè)“黃門署”,將御用畫家齊集于此。如《漢書•霍光傳》載云武帝使黃門畫者，畫《周公負成王朝諸侯之圖》，以賜光。”又《漢書•郊祀志》云：“武帝作甘泉宮，中為臺室，畫天地太一諸鬼神，而置其祭具，以致天神。”這些都說明，在那時，已有繪畫的專設(shè)機構(gòu)，并服務(wù)于宮廷。

元帝時，畫者由稱黃門畫工改為尚方畫工。這一改變是否意味著繪畫機構(gòu)的改變？尚不清楚。但機構(gòu)的擴大應(yīng)是無疑的，因繪畫的作用日益擴大，人數(shù)亦不能不擴充。如《西京雜記》載謂：“元帝后宮既多，不得常見，乃使畫工圖形，案圖召幸之。”后宮佳麗數(shù)百，顯然僅幾名畫工是難以為用的。至東漢靈帝光和元年（178)，設(shè)鴻都門學(xué)，繪畫并列于辭賦、小說、書法而進人太學(xué)。這時畫者的地位起了變化，由畫工而成為屬吏。這一改變，并非是靈帝特優(yōu)繪畫，而是因太學(xué)里的今文經(jīng)學(xué)，其繁瑣的穿鑿附會致經(jīng)學(xué)質(zhì)變而腐朽，故以文藝為主的鴻都門學(xué)以對抗之。繪畫被列人鴻都門學(xué)后，這一原屬畫工的事，后來也就成了士大夫附弄的對象。

兩漢繪畫以“惡以誡世，善以示后”為創(chuàng)作宗旨，是助教化的重要工具。漢有“云臺”和“麟閣”之設(shè)。“忠孝之人以圖存‘云臺’，勛烈之輩寫形登‘麟閣’”。因此，人物畫在兩漢有著崇高的地位?！稘h書•蘇武傳》云宣帝甘露三年，單于始人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圖霍光、張安世、韓增、趙充國、魏相、丙吉、杜延年、劉德梁、丘賀、蕭望之、蘇武，凡十一人于麒麟閣，法其形象，署其官爵。”這就是畫“善以示后”，目的為褒揚功勛，垂范后世。《論衡》云宣帝時，圖畫烈士，或不在畫上者，子孫恥之。”說明那時被畫的人數(shù)甚多，而且繪畫在兩漢的重要作用也得到了明確的反映。

兩漢人物畫有不少是以山水為配景的作品。如《魯靈光殿賦》曰圖畫天地，品類群生，雜物奇怪，山神海靈。”這是以山神海靈為主體，配以山水雜物之作；又有以史、經(jīng)故事為畫，表現(xiàn)人物的活動情節(jié)。如明帝曾“詔博洽之士班固、賈逵，取諸經(jīng)史故事，命尚方畫工圖之。”此類畫當然少不了山水畫的配景。在兩漢，很少有獨立存在的山水畫，它往往以人物畫的配景出現(xiàn)，因此，山水畫由實用山水，便淪為人物畫的附庸。

《歷代名畫記》所載兩漢畫家，前漢有毛延壽、陳敞、劉白、龔寬、陽望、樊育，后漢有趙岐、劉褎、蔡邕、張衡、劉旦、楊魯。他們除劉褎外，幾乎全是人物畫家。劉褎作有《云漢圖》與《北風(fēng)圖》，是漢畫中偶見的山水之作，亦足見人物畫在兩漢盛行及其地位的重要。

兩漢繪畫以“惡以誡世，善以示后”為創(chuàng)作宗旨，是助教化的重要工具。漢有“云臺”和“麟閣”之設(shè)。“忠孝之人以圖存‘云臺’，勛烈之輩寫形登‘麟閣’”。因此，人物畫在兩漢有著崇高的地位?！稘h書•蘇武傳》云宣帝甘露三年，單于始人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圖霍光、張安世、韓增、趙充國、魏相、丙吉、杜延年、劉德梁、丘賀、蕭望之、蘇武，凡十一人于麒麟閣，法其形象，署其官爵。”這就是畫“善以示后”，目的為褒揚功勛，垂范后世?！墩摵狻吩菩蹠r，圖畫烈士，或不在畫上者，子孫恥之。”說明那時被畫的人數(shù)甚多，而且繪畫在兩漢的重要作用也得到了明確的反映。

兩漢人物畫有不少是以山水為配景的作品。如《魯靈光殿賦》曰圖畫天地，品類群生，雜物奇怪，山神海靈。”這是以山神海靈為主體，配以山水雜物之作；又有以史、經(jīng)故事為畫，表現(xiàn)人物的活動情節(jié)。如明帝曾“詔博洽之士班固、賈逵，取諸經(jīng)史故事，命尚方畫工圖之。”此類畫當然少不了山水畫的配景。在兩漢，很少有獨立存在的山水畫，它往往以人物畫的配景出現(xiàn)，因此，山水畫由實用山水，便淪為人物畫的附庸。

《歷代名畫記》所載兩漢畫家，前漢有毛延壽、陳敞、劉白、龔寬、陽望、樊育，后漢有趙岐、劉褎、蔡邕、張衡、劉旦、楊魯。他們除劉褎外，幾乎全是人物畫家。劉褎作有《云漢圖》與《北風(fēng)圖》，是漢畫中偶見的山水之作，亦足見人物畫在兩漢盛行及其地位的重要。

（二）

東漢至獻帝時群雄四起，各據(jù)一方，所謂中央政權(quán)已名存實亡。公元220年，曹操子曹丕稱帝，國號魏，都洛陽；221年，劉備稱帝，國號漢，都成都；222年，孫權(quán)稱帝，都建業(yè)（今南京〉，國號吳，中國歷史進入到了三國時代。三國存在時間很短，僅四十五年。公元265年，司馬炎取代魏元帝曹奐，改國號晉，都洛陽，并于280年滅了吳國，中國又重新統(tǒng)一。但西晉統(tǒng)治時間也很短，共五十一年。

西晉在中國歷史上是一極其腐敗的王朝，它集荒淫、奢侈、放蕩于一身。晉武帝儲宮女萬余人，開荒淫之先;群僚以“人生無不死，死后皆骷骨”而縱情享樂，隨荒淫之后。這一腐敗的風(fēng)氣，使西晉短暫的統(tǒng)一，最后又歸于分裂。

三國、西晉時期的繪畫，還是以人物畫為主。但題材有所變化，由兩漢描繪功臣勛烈和經(jīng)史故事，進而發(fā)展到對道釋和動植物的表現(xiàn)。而且，畫家的身份也起了變化，由兩漢時期的畫工從事，開始出現(xiàn)了不少士大夫和貴族的參與。三國之魏國，所載畫家有高貴鄉(xiāng)公曹髦、丞相主簿楊脩、大司農(nóng)桓范、都鄉(xiāng)侯徐邈等。曹髦有《盜跖圖》、《黃河流勢圖》、《新豐放雞犬圖》;楊脩有《西京圖》、《嚴君平像》、《吳季札像》皆流傳于唐(《歷代名畫記》)。吳有畫家曹不興、吳王趙夫人。曹不興之《人物白描》、《龍虎圖》、《青溪龍圖》、《南海監(jiān)牧馬圖》等，傳于隋(《歷代名畫記》)。蜀畫家有諸葛亮、諸葛瞻父子。至西晉，有中書監(jiān)荀勖、衛(wèi)協(xié)、張墨、嵇康等。因士大夫和貴族的參與，畫者的地位隨即提高。但也因此原有百工之誚的畫工，在中國繪畫史中漸被隱去，而附庸風(fēng)雅的士大夫和貴族者流,卻成了中國繪畫史的主宰。

三國、西晉時期佛教在東土已成氣候，結(jié)合本地的道學(xué)，其“虛”、“無”思想得到時人熱情的迎合。于是，人物畫中的道釋畫蓬勃發(fā)展，成為新的科目。其著名畫家有東吳的曹不興，西晉的衛(wèi)協(xié)。前者有“擅名不虛，品在第一”之稱，后者則有“畫圣”之譽（以上皆見《歷代名畫記》)。山水畫經(jīng)對兩漢人物畫的配景之后，此時已有掙脫作為人物畫附庸的動向，不少人物畫家兼工山水，為山水畫的獨立成科，與欣賞意義上的山水畫的產(chǎn)生作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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